格蕾絲和布魯斯回到了蝙蝠洞裏。

Batman還沒有回來，這個時間點對於他來說還早。

達米安已經離開了，但說第二天還會再過來。

格蕾絲放輕腳步走到臥室門口，Alfred已經在床上睡著了。

她不想打擾他休息就沒有走進去，反身折返回了最外面的大廳裏。

布魯斯一個人站在超級電腦前，一副所有所思的樣子。

“Alfred睡了,”格蕾絲走到他身邊，“你在想些什麽？”

布魯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，只是擡手輕點了一下鍵盤，屏幕上果然出現了要求輸入密碼的指示框。

他隨手輸了一個密碼進去，顯示錯誤之後他就不再嘗試了。

格蕾絲看著這一切，不明白布魯斯在幹什麽。

“他猜到我們會過來，為了防止我從電腦上獲得什麽，重新設置了權限。”布魯斯向她解釋道。

“我和他從本質上來說是一個人，我們會用同一種發生思考，采用同樣的行動模式，自然也會采用同樣的密碼。”布魯斯瞇了瞇眼睛。

格蕾絲明白了他的意思，她對Batman的行為並不意外。

“如果是你面對這種情況，也會選擇這麽做。”她了解布魯斯的性格，這是他會做出來的事情。

因為Batman的刻意隱瞞，他們是不可能從這臺蝙蝠電腦上獲得些什麽的。

只有等待戴安娜回來了。

兩人坐在會議桌前，格蕾絲閉目養神，卻感受到有一股視線一直盯著她。

過了一會兒，她實在是忍不住了。

“怎麽了？”格蕾絲睜開眼睛看向布魯斯。

布魯斯平靜地回望過去，沒有被發現的局促。

“你這三個月就住在這裏嗎？”他提問道。

“嗯，也沒地方可去，”格蕾絲無奈地說道，“在這裏我可是身無分文。”

而且，她頂著這麽一張臉，是根本不可能出去賺錢的。

“臥室裏只有一張床和沙發。”

格蕾絲眨了眨眼睛，反應過來他在疑惑些什麽。

“Alfred睡床，我睡沙發，”格蕾絲心裏嘆了口氣，“Batman的作息是混亂的，這三個月我沒見他正常休息過。”

她在為了另一個他感到擔憂。

布魯斯垂目，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。

“你也沒有好好休息過吧。”

格蕾絲的話讓他有些猝不及防，一下子就從剛剛的情緒中脫離出來。

他看著格蕾絲，發現她的眼中帶著些許的愧疚。

“我說對了吧，”格蕾絲篤定自己是不會猜錯的，“你上次睡覺是什麽時候？”

“我……”布魯斯的嘴裏吐出一個音節，沒能說下去。

格蕾絲盯著他，認真地說道：“實話。”

“四天前。”他心裏嘆氣，老實回答道。

格蕾絲心中一下子被莫名的情緒給淹沒了。

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愧疚，但其中還夾雜著一些別的東西。

格蕾絲沒說話，站起來又往臥室裏走。

回來的時候，她手裏抱著一條厚厚的毛毯。

“幸好沒吵醒Alfred，”她吐了口氣，一把將毯子塞進了布魯斯的手裏，“睡一會兒，離戴安娜回來還有一點時間。”

戴安娜和他們約定好六個小時後，她會回到哥譚。

現在還差不到四個小時。

“不，我還撐得住。”布魯斯說著拒絕的話，卻不忍心把毯子再推回去。

“如果我們真的要和Superman開戰，接下來這幾天不會輕松，你好好休息。”

格蕾絲坐在布魯斯的身邊，擡手摘掉了他的頭罩。

他灰藍色的眼睛中透露著一些不可查的疲憊，格蕾絲抿抿唇，心中的歉意愈加。

“抱歉讓你擔心了這麽久，”她不自覺地說道，“我就在你旁邊坐著，你可以休息了。”

格蕾絲說完這句話，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耳根發燙。

她不太明白怎麽看著布魯斯，心裏老是像被什麽人揪住了一樣。

布魯斯一下子心緒翻湧，他垂目避開了格蕾絲的眼睛。

“好，”他答應了下來，“你也休息一會兒。”

“當然。”格蕾絲見他不再逞能，也有點高興。

布魯斯在格蕾絲的催促下閉上了眼睛。

他能感受到身邊人的視線，也能感受到她的氣息，甚至於是溫度。

三個月的疲勞仿佛是一下子湧了上來，讓他有了些許昏沈的睡意。

他這段時間很少有睡好的時候，因為神經一直緊繃著，極度淺眠。

他或許真的該休息一會兒了。

格蕾絲不自覺地盯著布魯斯的睡顏看。

這時候的布魯斯看上去就像是個完完全全的普通人一樣。

褪去了所有平日裏的深沈與黑暗，他甚至看著有些脆弱。

格蕾絲伸手將布魯斯身上的毛毯往上拉了一些，看著他整個身體都被軟軟的毯子包裹著，只剩下頭露在外面。

她忍不住抿唇笑了笑，然後才老實地坐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。

格蕾絲很快睡著了，她的呼吸漸漸變得規律而平穩。

布魯斯卻突然又睜開了眼睛，困倦之意為曾從他的眼底散去。

哥譚的冬夜很冷，位於地底下的蝙蝠洞當然不會溫暖到哪裏去。

他轉頭看了一眼格蕾絲，將自己身上的毯子輕輕轉移到了她的那邊。

布魯斯的動作很小心，這才不會將格蕾絲吵醒。

做完這些，他又盯著格蕾絲好一會兒，眼底漫出一些溫柔。

終於，他收回了自己過於明顯的視線，閉上了眼睛。

格蕾絲難得做夢了，還是關於很久之前的事情。

中國落雪的夜晚裏空無一人的廢墟中燃著火堆。

比她大了一個個頭的少年擁抱著瘦小的她，度過他們相遇後的第一個聖誕。

沒有禮物也沒有美食，對於兩個流浪街頭的人來說，那不是聖誕，那只是一個普通的流浪日罷了。

但是她還是記得冬天的夜晚裏少年的懷抱。

那比任何東西，都讓她覺得溫暖。

*****

布魯斯先醒了過來，事實上他也只是睡了不到三個小時。

起床時一向低氣壓的他面色陰沈，擡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，轉頭的一瞬間差點沒反應過來。

格蕾絲還沒睡醒，毛毯已經從她的肩滑落到了膝蓋上。

他擡手想要幫她把毯子晚上拉一些，卻沒想到格蕾絲發出了一些呢喃聲。

布魯斯的手仿佛是觸電一般的松開了，這導致毯子直接落在了格蕾絲的身上。

這下她真的醒過來了。

物體落在身上的感覺讓格蕾絲從淺眠的狀態中驚醒過來。

她猛然睜眼，身體條件反射般就要站起來，卻差點撞上布魯斯的臉。

“唔——！”格蕾絲驚得一下子要摔回去，她身後的椅子不穩，差點就要連人一起摔在地上。

布魯斯一把抓住她的手將人扯了回來，又一手抓住了要倒地的椅子。

格蕾絲撞進布魯斯的懷裏，從睡夢中突然驚醒讓她一下子不知道該做什麽。

布魯斯感受到了她身體的觸感和溫度，抓著她的手都忘記放開了。

“抱歉，我剛剛沒睡醒。”格蕾絲還有些沒反應過來，直接擡頭看向他。

這時候，她才發覺兩人離得出乎尋常得近，都貼在一起了。

Batman走進來的時候，就看見了這麽一副場景。

布魯斯和格蕾絲幾乎擁在了一起，毛毯落在兩人的腳邊。布魯斯緊緊地抓著格蕾絲的手，像是他把人扯過去的一樣。格蕾絲擡著頭，怔怔地看著他，仿佛下一秒布魯斯就要親吻她。

他沈默地看著這一切，沒有開口出聲。

布魯斯當然發現Batman走了進來，他在看見自己同位體的那一刻，下意識放開了格蕾絲的手。

Batman的存在仿佛就像是在提醒著他什麽一樣。

格蕾絲並沒有發現他的異常，只是轉頭一看發現了站在那裏的Batman。

她感覺到了一些微妙的尷尬，但這種感覺很快就淡了下去。

“今天有什麽新進展嗎？”格蕾絲詢問道，“我們的戴安娜待會兒也要回來了。”

Batman沒有很快回答她的問題，反而是看著站在那裏的布魯斯。

他知道，他心中蔓延開來的情緒是什麽。

“你們應該回去。”Batman冷靜地說道。

他面對的對象卻不是格蕾絲，而是布魯斯。

布魯斯用著同樣的神情和語氣說道：“你已經不堪重負了，她想要幫忙。”

“我們能為你提供武器和增員，這是現在的你最緊缺的東西。”他說道。

格蕾絲緊接著布魯斯的話說道：“我受到了你那麽多幫助，不想就這麽一走了之。”

“你最應該離開，”他看著格蕾絲，“Superman如果知道你的存在，肯定會把矛頭指向你。”

“你明白我的意思吧？”Batman又面對布魯斯，語氣中有些冷意。

他知道自己的同位體肯定不會想讓格蕾絲涉險。

布魯斯當然明白，但他已經答應了格蕾絲。

“我沒有資格阻止她的決定。”他開口說道。

格蕾絲心中松了口氣，一個蝙蝠俠的反對她還能反抗一下，兩個蝙蝠俠的反對她可能就得丟盔棄甲投降了。

她轉頭對布魯斯抿唇笑了笑，感謝他的寬容。

Batman看著面前的兩個人，仿佛就像是看見了自己和Grace。

壓抑的痛苦仿佛又開始蔓延，侵蝕他的一切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  修羅場！修羅場！（x

搞事搞得很開心，溜了！（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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